夜半歌声

hack911

　晚上去办公室时，年轻的女老师汪洋总有点提心吊胆。她得穿越一条黑黑的走廊，拐弯之后才能打开走廊的灯。
    “呼哧……呼哧……”，黑暗的深处传来一阵喘气声，她顿时血液凝结，停住脚步，颤抖着声音问：“谁？”
; W" D# |* k2 S( _$ R1 O8 Z    “老师，别怕。”
7 S# a! ^& ?' C1 _. x! C    黑暗中出来一个男同学，他的背后是一个小女生。汪老师心有领会了，这是一对小情侣，找个黑暗处约会呢。她尴尬的笑着，随便应付了几句话，便迅速往办公室走去，心想，不知明天打扫卫生的阿姨，会不会又扫出避孕套呢。
# t7 x. H4 t: J- A5 s0 Z/ s    汪洋打开了办公室所有的灯，启动自己的电脑，带上耳机。不一会她便沉醉于小S的康熙来了，主持人的耍宝和诙谐，让汪洋乐不可支。这期节目里的音乐是阿咪老师配的，每次都有一些特别搞怪的声音出现。今天不知为什么，从开始到结束，都有一个女生在唱歌，歌声优美舒缓，有点和小S的主持气氛不搭。
    连看了三集后，汪洋心满意足的放下耳机，此时已晚上11点半，学生宿舍在9点半已经锁门，办公区一个人都没有，只有一两只夜鸟飞过，留下“磔磔”的怪声。
    汪洋关上电脑，拿起钥匙和手机，准备回去。
' z1 y$ ~7 o: q. S$ `: ^) Z    她关灯的时候，侧了侧头，不对呀，怎么还有歌声？她瞟了一眼离办公室楼最近的教师宿舍楼，那里有两个宿舍开着灯。
% ]6 B  r/ L/ ]3 H" G1 T    “谁呀，音响放这么大？大半夜的，不对呀，挺近的声音，难道是楼下食堂宿舍里传来的歌声？”她不解道。
    汪洋没多想，锁上办公室门，离开了。
她离开十分钟后，她的电脑自己启动了，幽幽的蓝光，在黑暗的办公室里像一双诡秘的眼睛，电脑桌面变成了一个手持话筒，深情唱歌的女子。

　　幻象
    晚上汪洋做了个梦，梦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在唱歌，歌声如泣如诉。
    “你问我爱你有多深，我爱你有几分？……”
    汪洋感慨，唱的真好听，我怎么就五音不全呢。
( @. t# S# l5 k    女子唱完了歌曲，径直走到汪洋的面前，一双美丽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汪洋，“为什么负了我，为什么？”
! T$ J: Q" r) w; r6 p5 O" y) t    汪洋从梦中醒来，一身冷汗，她睁开眼睛，眼前果然一个模糊的灰色影子，长长的卷发，苗条的身躯，站在她的床前。她定睛一看，灰影便消失了。
6 }0 p9 a; }! {- w5 A    “啊哦”，汪洋痛苦的发出呻吟，“怎么又来了！”汪洋立刻把头转向床里面，蒙上被子。自从搬到这个宿舍以后，她经常在半夜醒来的第一瞬间，看见一些灰色的影子，有男有女，有的卷发有的平头，有的站着有的蹲着，有的在床头看着她，有的在门口倚靠。
" H  y+ K* R: V1 z时间长了，汪洋从最初的害怕、恐惧，变成无奈、习惯了。她还把这件事说给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同事，大家都觉得是不是那个床位有问题。不过这些影子从来没害过汪洋，时间长了，她也不在意了。

    校园传说
8 ^. o* h' o% ]. y    清晨7点50分，汪洋走向办公室，发现自己的电脑开着机，“咦，难道昨晚我没关？”她诧异的坐下来。桌面是一个美丽女子的照片，乌黑的长发，白嫩的脸庞，手里拿着一个金色话筒，情意绵绵，深情款款。
    “谁？谁换了我的桌面？”汪洋大喊，她冲出去问院长助理小刘，“小刘，是不是小田来过？每次来都搞怪，哼，看我下次怎么收拾她。”
8 L5 V# {6 c; q& P    汪洋悻悻然的坐到办公桌前，开始准备一会儿上课的内容。
    中午12点，上完课的汪洋，疲惫的走向食堂。
" w% Q* d8 X$ |; ^    “汪老师，来，坐这里。”
) w: c9 i8 A3 @9 S    汪洋端着盘子走向食堂一角，和自己学院的李老师、小刘、强哥坐在一起。李老师神秘兮兮的说，“你们知道吗？咱们学校原来是一个饭店，改造成的。”
& w4 O& F) t& |" C9 D% B( f    “哦，是吗？”汪洋漫不经心的听着，
3 t" `+ }+ N4 _8 ^3 {    小刘问：“汪老师，你现在睡觉还好吗？还能看见那些影子吗？”
2 s& n' m9 s  j; c" a    汪洋无奈的说：“昨晚又看见了。”
. d* R  Z! q# \, \    李老师又说：“你说是不是以前你那个宿舍死过人啊？真的，以前这个饭店听说不干净。有一个女人自杀了，听说是为情所困。”
    汪洋笑道：“别乱说啊，这可是学校，不能讲封建迷信的，可能是我没睡醒，眼睛模糊了。”汪洋心想，李老师年龄这么大了，三十多的老女人，还没嫁出去，怎么这么八卦啊。
    强哥插嘴：“别乱说话了，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，我看你也就是没休息好，多注意身体才行。”
( Y' N; t9 W: u- J0 W    汪洋感激的看了一下强哥。强哥名字里最后一个字是“强”，不知哪一天，谁开始以上海滩里的“强哥”称呼他，现在同事们谁也不叫他老师，都叫他强哥了。他今年三十多岁，还没成家，听说李老师在追求他。
7 p9 Q* N. h: ]0 S/ r8 e5 Y* o) u    “小田？你今早是不是动过我电脑？”汪洋看见计算机学院的助理小田正穿过食堂，便叫住她。
“我？我今天没去过你们办公室啊？”小田莫名其妙。

    有我陪伴，你不再害怕
    过了几天，汪洋又在办公室待到了10点多，她第二天全天课。前一天必须备课两遍，才能去上课，这是她一贯以来的工作风格。
    那个女人的歌声又出现了，汪洋忍不住撇撇嘴，“谁呀，这么喜欢，一直不停地播同一首歌。”
    外面的办公室门嘎吱一声开了，有人进来了。汪洋喊了一声，“是强哥吗？”
    “是我，你还没走啊？”
, ?0 i5 ?, r! c4 M( T1 j+ m    “嗯，我得再待会儿。”
! C- H- `/ L8 s* G8 V3 V* @    强哥走了进来，“别那么辛苦，喝水吗？我给你倒点水？”
" G, r7 L+ Y# _    “谢谢。”
    强哥端了一杯热水进来，“像你这么年轻的女老师，这么认真的很少见了。”
  Z! a% L7 `( v$ M    汪洋笑了笑，没说什么，喝了点水润润喉咙，就继续看书了。
4 ?6 T8 n* f8 d) E7 C+ h' }    强哥回到外面的办公室里准备自己的事情。
    整个办公室里只听见键盘的声音和电脑嗡嗡的声音。
& Z7 x" e7 w8 ?' N- c    许久，汪洋揉揉干涩的眼睛，看一下时间，“十一点半了，该走了。”
3 D/ ?: c# C& r: `" c' r    “强哥，你走吗？”
    “我得再等十来分钟，你等我一下，我一会送你回去。”强哥回到。
    汪洋把电脑关上，站起身，伸个懒腰。
8 N0 i& E2 D! c6 N( b1 i1 S. A3 x6 [    “一个宿舍楼，你送我，哈哈，不过我等你吧，正好我喝点水。”汪洋笑道。
/ ?2 g# H& }* m  |$ K$ J$ L. `    汪洋走到外屋，接了杯热水。
    “嗡嗡”，汪洋的电脑自己又开机了。汪洋进屋后惊讶的盯着电脑，一时不知怎么回事，她快步走到桌前，只见屏幕上一个美丽女子在唱歌，她幽怨的眼神，盯着汪洋。汪洋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    一瞬间，女人白嫩的右脸被飞来的一把刀划了一道口，伤口处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来，红色的嫩肉向外翻转，似乎有东西从肉里钻出来。同时，女人的眼珠向外飞了出来，双眼的位置只剩下血肉模糊和白森森的骨架。
4 W9 q/ T2 D7 n* I+ t8 \! G0 o0 L: n    “啊……”汪洋一声尖叫，浑身颤抖，蹲到了地上。
' f4 e0 J$ N. p    强哥冲了进来，“怎么了？汪洋？”他揽住汪洋，连声叫她。
& g& o9 |  ~9 f" ]. Q4 ?0 i    “它，它……”
: N- F6 w: W# @! p3 @4 @) c    汪洋指着电脑，哆嗦着说不出话来。
    强哥看向电脑，桌面是海边的风景，景色怡人。
    “没事啊，电脑很正常。”
    汪洋胆战心惊的抬起头，电脑桌面是海边城堡。她摇摇头，仔细看看，还是城堡。
    汪洋喃喃地说，“我是怎么了？”
    强哥用力的拦住她的肩头，“汪洋，别怕，有我在。”
+ G: Y6 A/ x3 Q7 C' U    汪洋抬起头：“强哥，真的，刚才电脑自己启动，上面还有个女鬼。”
    “女鬼？”强哥疑惑的敲击了几下键盘，一切正常。“重启？你电脑是不是刚才打补丁了，如果装补丁后，设置自动重启，就会重启啊？”
    他关切的看向汪洋：“汪洋，你太累了，我送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/ i6 E, S6 P, l# ~; w3 B! }    一路，强哥都揽着汪洋的肩头，大手的体温，奇迹的安抚了汪洋不安的心。到了楼道口，强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，“上面是女老师宿舍了，我就不上去了，你自己小心点，我在二楼，有什么事你叫我。”
) c. A  K! d% @+ U' k9 e    “嗯，”汪洋红着脸，“今天谢谢你。”
  {0 ^5 ]+ t0 B8 u6 V: k" x, x& y    强哥说，“下次你再加班这么晚，叫我陪你。”
: v6 T2 M7 z8 D& |9 x    “嗯，”汪洋点着头，不敢看他。
    强哥伸手抚了她的脸蛋一下，“你刚才吓坏我了，回去早点休息吧。”
9 H! l+ F1 `3 ^+ S汪洋害羞的往楼上跑了。

    你是我的温暖
' w2 \4 Q* w  [8 G* q    汪洋和强哥如胶似漆，迅速进入热恋，每天两人一起吃饭，一起去办公室加班，周末一起去看场电影。幸福冲淡了汪洋对于那晚的恐怖记忆，每天她的小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。很多同事和学生都忍不住拿他们逗趣，但汪洋丝毫不介意，每天乐在其中。
    “老师？想什么呢，笑这么开心？”汪洋正在食堂呆笑着，旁边一个学生李涵打趣她。李涵端着碗坐到汪洋的面前，“老师，听说咱们学校以前死过人？”
3 U' d+ m- _* A) z4 s    汪洋淡淡的说，“我不太清楚。”小男生说：“老师，真的，我听人说，有个女人，当了人家的第三者，后来她想跟那个男人结婚，结果反而被他给杀了，临死钱脸被砍了一刀，眼珠都被挖了出来。”
5 q% R6 x# i* p    汪洋心里一惊：“是吗？为什么挖眼珠啊？”
    小男生一怔：“我也不知道，我，我听说的。”
    汪洋笑了一下，转移话题，“和你女朋友还挺好的吧？”小男生红了一下脸，“上次在走廊里吓着您吧？”
- P; `$ o7 k0 L+ Y- p) A    “我哪有那么胆小。”汪洋淡然一笑，但她的心里笼罩了一丝阴影。
    深夜，汪洋听到了原本只在办公室听到的女人歌声，哀怨、凄婉，还有一丝不甘。睁开眼又看见了那个卷发女子，蜷缩在她的床角处。
    这个周五的晚上，汪洋和强哥亲热的去看了场电影，回到学校后，强哥说，“洋，早点休息，明天我陪你去逛逛，散散心。”
    “喝点牛奶再说，有助于睡眠，看你，都有黑眼圈了。”强哥心疼的说。
' |  G* w2 c; c: v5 V    汪洋温柔的点了点头。
* |: F1 l- R$ S) _2 Q    回到宿舍，其他女老师都回家了。洗漱完毕，汪洋拿了一袋牛奶，这是强哥送她的一箱牛奶，让她每晚睡之前喝点，有助睡眠。
% {# g9 p/ V% k2 [, m. d    不知睡到几点，迷糊中汪洋又听到了歌声。“你问我爱你又多深，我爱你有几分？……”这次的音乐声分外清晰，似乎就在房间里。汪洋睁开眼睛，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，校园的夜如此寂静而淡雅，
    汪洋继续躺着，无聊的往外望去，蓦地双手捂住了双眼，发出了一声痛苦而压抑的呻吟声，“嗯……”。
( K7 ]+ n9 y* R9 z# T$ _4 o) ^0 o    窗外，一个白衣女人随风飘舞，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，那半边脸一道血淋淋的伤口，乌黑的眼洞阴森森的看着汪洋。
    凌晨六点，强哥的手机嗡嗡直响，无人接听。
    片刻，手机又开始嗡嗡，强哥终于醒了，他的声音困倦无比，“喂，”
" K& O6 F5 @1 \5 J1 L    “强哥，……”手机里传出汪洋呜呜的哭声。
    “洋，怎么了？”强哥立刻清醒了，连声追问。“在宿舍吗？你等我，我上去看你。”
    几分钟后，强哥站到了汪洋宿舍门口。
    汪洋打开房门，哇的一声，扑到了强哥怀中。
3 ~/ x& J8 ?. N1 ^: q    强哥赶快扶她进屋，让她坐在床上。
! R6 ~! b! L9 M4 ^3 g; ]$ Y3 C    抽噎中，汪洋说了她碰到了女鬼，吓得再也不敢睡了，等到现在才敢给强哥打电话。
    强哥紧紧搂住她，“洋，别害怕，可能是你体质比较弱，才容易见到这些东西。”
    顿了一下，“我听说，这个地方的确死过一个女人，挺惨的。你可能遇到的是她。”
    他让汪洋转过头，认真的看着她：“天亮了，我去找房子，我们搬出住吧。我发誓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。”
& t- Q6 Q3 l0 [    汪洋靠在他温暖的怀中，泪如雨下，“好的。”
6 I( R3 P- \7 t7 @  G, J- I周末两天，强哥都忙不颠的在找房子。

    原来是你
    一周了，强哥每晚都出去看房子，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。
    中午11点半，强哥匆匆穿过食堂，小田叫住他，“强哥，恭喜啊！”
- l% h6 ]% I% V  o  e# Y    强哥停住：“怎么，洋洋跟你说了？”
    小田说：“是啊，我今天去院长那里，才知道汪洋要辞职了，你们是不是要结婚啊？”
1 |4 `1 S0 ~& ^7 N: N) y    “辞职？”强哥诧异。
    小田：“你不知道啊？”她尴尬的说，“她已经递交辞职报告了两天了，听说明天就办手续。”
1 I; X' w6 ]" Y% C6 {    “哦，我知道。我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    等到汪洋下课，强哥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问：“为什么辞职不跟我商量一下？”
    汪洋低头不语。
3 C, k: G6 c8 [5 J  J7 ]0 F$ L: c    强哥看她，叹了一口气，“我知道你害怕，这样，我马上找房子，你搬进去后慢慢找新工作。”
    “不用了。我已经找到房子了。”汪洋冷漠的说。
    “怎么了？才两天时间，你怎么了？”
7 v8 b# H  M6 ~6 R* V* v    “我们分手吧！”
: J$ B! Q6 ^9 l. i' S+ A" _    “到底怎么了？为什么要分手。”强哥抓住她的肩头质问。
    “我的体质不好，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东西，和我在一起的人，不会幸福的。我不想把灾难带给你。”汪洋说完，转身就走。
    强哥一把抓住她：“是不是又看见了？你别怕，那是假的！”
9 z9 E% a( \. X, O( ~0 Q    “假的？”汪洋瞪大眼。
    “哦，我的意思，世界上没鬼的，肯定是你睡眠不好，看东西看错了。搬走后，每天我都会陪你，不会再让你做噩梦了。”强哥紧紧抱住她。
* y) o) f  D0 l  P2 Q+ P0 r    汪洋冷淡的推开他，“对不起，我们分手吧。”
& {. O7 b/ S2 N3 t8 t1 b    两天后，汪洋离职了。
    当晚，强哥喝的酩酊大醉，他晃晃悠悠来到办公室，走到汪洋的位置，呆呆的看着，忽然，他仰头哈哈大笑，一会儿，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了。
/ }0 ?5 V  \% I4 Z8 @- A    “你问我爱你有多深，我爱你有几分……”
    不知哪里传来的女人歌声，一直折磨着汪洋，强哥今天也听到了。只见他走到窗户旁边，从外面的梧桐树上摸出一个黑色小东西，用力扯断，歌声嘎然而止。
强哥拿起电话：“李涵，那个木马怎么在电脑里删掉？”

    后记
    半夜，有人在汪洋耳边轻声说：“是不是很累啊？”
$ k" T8 F. z0 s% W- T& @# ~    汪洋一惊，立刻醒了。
    苗条的灰色身影，卷发披肩，俏生生的站着，一言不发。
    汪洋安静的看着，说到：“你应该知道我怎么看穿他的？”
    灰色身影继续沉默着。
    汪洋无奈挥了挥手：“去吧，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，别玩太狠。”
    灰色身影飘出了窗外。
5 p- |& P+ ]! t: u! ]    “啊……”
    凌晨三点，学校男教师宿舍里传出一声惨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