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可以去投胎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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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可以去投胎了 我是午夜帶著怨恨和寂寞的妖，不甘地在世上四處飄蕩。 4 X! e7 o$ m7 ]4 |1 V' M* D4 j- Y+ w2 t ' y# L- ~0 p  R6 _* C) u; Q4 ~% O& R　　我要找前世我做人時那個負了我情的男人，雖然，他已經過了不知幾世的輪回，或者對面走過時，我也已經認不出他了。但是，我不甘心，絕不甘心！ : ?3 q, F0 U7 \$ n+ e 0 g* U9 g% f. ^$ {& }　　我曾經在網上駐留了很久，可是有一天，我在網上看見了一則故事，故事是說一個叫尾生的書生，和他的情人約好了在橋下相見，可是他的情人沒來，卻發大水了，尾生死守在橋下，最後抱著橋柱，被淹死在橋下。 　　看了這則故事後，我胡亂走入一個聊天室，見到每一個人我都和人聊起這則故事，問他們知不知道這個故事。原來，每一個人都知道，而且，每一個人都相信。最後，在我無言的時候，有一個天真可愛才十幾歲的小姑娘問我：“你說，尾生的情人為什麼沒來呢？”是啊，情人為什麼沒來呢？ . y+ l3 G' {4 ?# x" b! C 　　而另一個看來滿面滄桑的男人卻問我：“現在這個世界，已經沒有那麼癡情的人了，你說是不是？” , m4 t; s8 ?5 E4 W5 |0 q, m! U 　　我倉皇地逃出聊天室，在午夜的空中疾飛，驚起一大群的蝙蝠，它們和我一樣倉皇！我把它們一只一只全部捏死，讓它們的血在暗夜裏四下飛濺！ " N, L7 n3 b2 ^% ?9 U+ i. ] 　　我倉皇無比，又怨恨無比，因為，我回答不了他們！因為，我恨這則故事！因為，這個世界確已沒有那麼癡情的人了！但是！那決不是尾生！ 8 O* C! H8 @* ]- V 　　好黑暗的夜，天上沒有一顆星星，我渾身冰冷，半浮半沉的漂在水中，浪花一次一次沖來，打在我的身上，我覺得呼吸不到空氣，憋的快要昏過去了，我想大聲叫喊，可是我叫不出聲來！我無力地掙紮著，可是，徒勞地掙紮只是令我窒息。又一片浪花沖在我臉上…… 5 U& Y! T+ E# ] 　　我再次從惡夢中驚醒過來，渾身是冷汗。 8 y' J/ x, [/ I1 U 3 g# e/ B/ o' s5 h* M　　外面的陽光很好，可是我很討厭陽光。因為我是妖，我喜歡也習慣暗夜的生活。 9 u- j$ D2 S& h6 i4 K" b. E' Z　　傳說中，妖是見不得陽光的，一見陽光，妖就會死去，化成一堆灰，或其它的什麼。其實，相信這個傳說的人都錯了，就象相信尾生那則故事的人一樣錯了。妖並不怕陽光，只是他們討厭陽光而已，因為，陽光太明亮了，讓妖看到世上一切人看不到，或是有些人自以為別的人(或物)看不到的東西。 　　那對一只妖來說實在是一種不幸。 % a7 @2 g0 b$ Q& h4 t, n 　　不過，每一次惡夢後，我就很喜歡陽光，因為陽光讓我發現，我剛才只不過是做了一個惡夢而已。 ) t2 T7 H8 v# O) f# ]2 Z　　我從睡床上起來，然後穿上我最喜歡的那套衣服。 1 O9 J$ N, U1 ~: a. p * D& ]. {' Y5 N  b. h4 q/ u　　每一次發完惡夢，我都會去做一件事。 ( k1 z% Q# E* L: a9 Y8 e　　一件害人的事。 # U8 K% ^9 s; [" z 　　我是一只妖，如果一只妖不去害人，那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，對不對？ * u& d5 p, H5 u6 k: b　　我在大街上走著，有點茫無目的。我喜歡的目標還沒出現。 - ^- q5 S/ r3 A, m. _　　我不是隨便抓一個人來害了就完事的，我要選擇一個我喜歡的目標。不要以為一只妖就可以沒有自己的喜惡，那是人們犯的又一個常識性的錯誤。 4 v) ?3 O$ a& A0 O + I. b* U8 Q; {# u. @, X6 w　　天黑了，我可不想象個妓女般的站在街邊，我走進一間路邊的酒吧。 　　我在酒吧裏一個比較暗淡的角落裏坐下，從這裏可以看見整個酒吧。這個時間對於泡酒吧的人來說還是太早了，所以整個酒吧裏除了服務生以外，就是我，還有一個正扒在桌子上的男人。 5 b$ z3 K, s1 l' U : L% Z& L! [/ A　　我慢慢吃著那份“熱情夏威夷”，紅紅綠綠的水果把冰淇淋妝飾成一個熱情的夏威夷女郎(那裏我去過，太熱了，不適合我)。等我那份冰淇淋吃完的時候，我看見扒在桌子上睡覺的那個男人坐起來了，他斜對著我。在我看到他的臉的時候，我呆了一呆，不知為什麼。我承認那個男人是很英俊，但那並不是一個可以讓一只妖發呆的理由。 ! z8 N8 n2 W/ u- u　　那個男人一定發現我在盯著他看，他沖我笑了一下，然後向我舉起他的酒杯。我向他舉起空的冰淇淋杯，聳了聳肩，我看見他也聳了聳肩，自己喝下了啤酒。我低下頭，用銀色的小勺輕輕撞擊著冰淇淋杯，我心裏在暗暗地笑，是的，我找到今天的目標了。 8 h  n6 @& i; L1 V! h % O" j) `. M1 w4 R0 f$ _8 p* F& v　　一杯“熱情夏威夷”放在了我面前，我抬頭正看見服務生的微笑，我楞了一下，想告訴他我並沒有再叫一杯，服務生知趣地輕聲說：“是那邊那位先生送給你的。”   c0 P" w' x' g; Z# d　　“請你幫我對他說聲謝謝！” # F+ P9 M* l5 g) z' f" U5 L 9 X; V+ A  ]1 `0 j# m　　我看見服務生走過去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，他笑著向我望過來。 . [; R  Q: P7 ^6 d3 `  B4 }4 ~ 　　酒吧裏的人開始多起來。 3 t& ]! M7 }- u) y " s5 V  s- n- o/ s% j4 v1 W　　外面走進來幾個男人，徑直走到他對面坐下，我想那是他的朋友。 　　坐到了深夜，我想我應該離開了。 $ Z# w' J* j" w. W 　　買了單，我向門口走去，我看見他和他的朋友正在大杯大杯地喝著啤酒。走過他身邊時，我輕輕彎下腰來，在他的耳邊說了句“謝謝”。我直起腰向外走去的時候，我聽見他在對他的朋友說：“等一下。”然後我聽見那幫男人曖昧的笑聲。 # }9 W9 ^. W. Y' {# c" e 4 N! w3 l; N8 W" x- i7 Q1 E7 B: Y% T　　我輕輕笑了。 7 d& G( l0 c1 @　在門口，我聽見他喊我：“小姐，請等一下！” , f( c# G% k- n7 e5 V; H! R( T( Y9 v　　“什麼？”我回轉過身看著他。 5 A1 L9 Q2 A9 y % L+ h- `8 C3 U: ~　　“你好象是第一次來這裏？”他有少許的不安。 ! [5 J$ p3 V+ a$ _ 　　“是啊，你常來的嗎？”我笑著反問他。 5 r; C6 C' E& w, I5 A 　　“啊，有時吧，你下次還會來嗎？” 5 i5 }8 r. g( N4 Y 0 ]# K4 h7 j, }( X1 j  m: e; B% p0 l. y　　我伸手攔了一輛的士，他為我打開車門，期待地看著我。我坐上車，向他揮了揮手，輕聲說：“也許會，也許也不會。” * n1 `* q! F6 x: H/ V % }9 S; a: X+ @　　再去那個酒吧是幾天以後的事了，我留意了一下，那酒吧的名字叫“Waiting for Bar”，看到那名字，我的心裏動了一動，那種“動心”的感覺讓我很熟悉又很陌生，因為那是我做人的時候的感覺，在這一千多年裏，我都忘記了。 ) t2 v) ^9 ]/ ?2 W/ _$ {( t　　那天我去得比較遲，酒吧裏已經很多人了。上次我坐的角落裏的那個座位是空的，不過我沒有看見他。 　　吃完兩客冰淇淋已經是深夜了，他還沒來，我不想再等下去了。 $ ?" R; M; }5 d0 S　　叫買單的時候，是上次給我送冰淇淋的那個服務生，他笑著對我說：“老板吩咐說，您的單免了。” ! N& C! ?+ L6 G　　“老板？”我看著那個服務生，“我好象不認識你們老板？” , q' U6 A9 d4 a　　“您認識他的，就是上次您來這兒時請您吃冰淇淋的那位。” $ d9 N5 M6 |# }$ {$ c& J3 p5 h 　　“哦？”我笑了。 ' J$ a. j& g# x+ m 1 h1 |. p, f+ n  w+ C; {# F　　“他還吩咐說這個座位每天都給您留著。” : M+ F- Y. P& v6 F　　“哦！那你轉告他，說我多謝他，我改天請他吃飯。”我拿起包站起來。 2 ~7 ^* J' h; X* v$ Z. B ! ?9 V9 \7 \1 P0 k4 ~0 Z* b　　“我一定會轉告給他的，您走好！” , ]3 ^" s: B; f5 z　　我走到門口，那個服務生一直送我出來，“你們老板叫什麼？” 　　“他叫林傑，雙木林，傑出的傑。”他邊回答我，邊招手叫車。一輛的士停下，門打開來，下來的卻正是林傑。   N& f. v# \8 `  A& I* w% W 5 B& M. t! C. K+ V2 ~' K' `) l　　“正好，老板來了。”服務生笑著說，“您有什麼話，可以自己和他說了。” : G& m; s  m5 P! m. S3 a7 y$ O; u ) D! r" T) X" k$ e7 F$ w. @; C　　“和我說什麼？”林傑笑著問我。 # A5 i' T7 f; a5 ?! ^ ; _! a/ @) Y5 D0 N$ k　　“說要謝謝你請我吃冰淇淋，所以我想請你吃飯。”我看見服務生識趣地走進酒吧裏去了。 . X, G$ }8 B- @/ I5 K( O7 i8 ?　　我和林傑認識有一個多月了。 　　在這一個多月中，大部分的夜晚我都泡在“Waiting for Bar”裏，每一次我都在等著林傑在深夜裏把我帶出去，然後那夜我不用回去，我就可以…… - w( Y1 ~8 [9 q1 [% U/ C# b% A! F　　可是，每一次他都把我送上車或送去我的住處。我想我可以暗示他一下，不知為什麼，試了幾次，我都沒有說出口，我好象是一個女人那樣，怕他誤解我放蕩。為什麼會這樣呢？我發現我心裏的怨恨和寂寞已沒有那麼深了。 " [& P# S2 I* `- a& k 　　再次從惡夢中醒來，我的怨恨又一次象爆發的火山一樣，從我心底的深處噴發出來。我想立刻去殺了林傑，但是卻又不能，我覺得無論如何，我很難那樣恨他。 0 X' J+ J. y9 ~( Q# I : q' ]: o  a- M, ^　　我於是在心裏一遍一遍地想著前世的一切，而在心裏把林傑當作是那個負心的男人。 0 E7 `( n& X  [" l* f* [ ( v( X" c. H2 L8 }3 D) C; w3 H　　那一世，我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兒，我無意中認識了一個書生，不經意地我就愛上了他，他也愛我。但是，我的家庭是堅決反對的，因為，他是那麼貧窮，而且，我父親已為我物色了一個門戶相當的花花公子。 2 x; n0 m# ~; A* Z5 l  p　　我於是和他約了要逃出去。 4 Y$ F3 |' z. R　　那天，我如約來到我們約好相見的地方，那是位於這座城市一個市集處的小橋，為了不讓人看到我，我們約好了在橋下相見。 3 d% O9 @- E  @# x+ [; _. U6 C$ t 4 C* t( g* {- L2 c　　我從早晨就開始等，可是等了很久還是沒見他來。 ) ~7 `) [3 t7 Q) ^, | 　　就在那時，橋下水卻突然漲了起來。我緊緊抱著橋柱，當水淹到我的腳的時候，我想，他一定正走在路上了，只是不知有什麼事耽誤了，我要再等一下。當水淹到我的腿的時候，我想，他一定快要到了，他一定知道小河漲水了，他一會兒就會出現在我視線裏，我不能放棄。當水淹到我的腰的時候，我心裏害怕極了，我想走出橋下，可是我的腳已經站不住了。就在我猶豫著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，水已經淹到了我的頸，我想大叫，可是，一個好大的浪打來，我的手一鬆就整個被淹沒了…… $ E% _0 g) d2 w; j9 A) O 　　那個負了情的，沒有來找我的人，就是尾生！ 6 [# v, s# }! T) ?5 s' W0 ^　　我不知這一千多年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麼，我不明白為什麼那個故事裏，在橋下癡情等待的，最後被水淹沒的那個人，卻成了尾生！ 0 [+ N# ?$ b+ u% r0 L 　　我醒來的時候，我看見一個怪物，綠色的皮膚，非常高大，一雙紅色的眼睛瞪著人，象隨時要擇人而噬似的。那是河裏的夜叉。 　　我成為夜叉的侍者，我每天為夜叉梳頭，其實它光禿禿的頭頂，只在齊耳根下有一圈紅色的毛發。但是它好象很喜愛它的紅發，我要很小心地梳，不能弄掉一根，因為，我親眼看見它把一個為它梳頭的女孩子吞下去，只是她弄掉了它的一根頭發。 " S& D% l+ i6 l- l( e. j3 L 　　我不知道自己是死了，或者是還活著。 " s' E4 @. k7 e% h" n ( n5 S9 D& e7 W! B% M5 W3 R0 V　　就這樣子，一過就是一千多年，在這一千多年裏，我唯一想的一件事，就是恨，不停地恨，恨那個負了情的尾生！ 5 }/ I/ Z5 J! i1 v' E 　　一千多年的時間將不知是死是活的我煉成了一只妖。 　　河裏的水越來越糟糕了，原來碧綠的水都成了黑色的。夜叉要離開這條河，在它臨走的時候，很兇惡的夜叉很溫柔地對我說：“你不必跟著我了，你可以去投胎了。”那是這一千多年的時間裏，夜叉唯一對我說的一句話。 5 d  I: @; ?, r4 C: Y9 i! t3 I 0 A- s9 Q; X4 B5 k. P　　我沒去投胎，我在世上飄蕩著，因為我不甘心，我要找那個負情的人，這一千多年的苦我不能白受，我要報復。 　　可是，我開始做惡夢，這是以前沒有的，我總是夢見我被水沖走的那一霎那。每一次做完惡夢後，我的怨恨就象火山爆發一樣，我於是就去找一個男人，當他想著要占我的便宜的時候，我就咬住他的喉嚨，不停吸他的血，讓他在恐懼中慢慢地死去，然後把他的靈魂禁錮在我住的山洞的石頭裏。 ! z: a& E2 e/ p4 m0 E! H # D" w) w5 T: Z4 O1 Z( D　　想著這一切，我的怨恨已不可抑製了。 　　我去找林傑，但是沒找到。晚上的時候，林傑打電話給我，問我明天去不去登山。我當然要去，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，我沒理由放棄。 　　我和林傑登上山腰的景點的時候，已是下午了。因為是旅遊景點，人也很多。我想我要把他引到偏僻的地方。 ; O: Q3 M, ]7 R  e 　　在山腰的一個岔路口，有一邊是沒有修建的土路。 0 s/ r) T3 ~1 O# _5 J　　我對林傑說：“我們走走這邊吧，從修得那麼好的路登上山都沒什麼意思。” 6 M7 `2 j; N4 R6 \' I8 {  R 　　“我是沒問題，可是你行不行？” , O+ H+ J. g+ E6 ^! o5 J) y6 X　　“說不定最後不行的那個是你呢！”我笑著說。 " e# y) N# X; o! }7 x: p" _* z ; E2 F: C* _, K; s# b! V; `( P　　“哦，這麼自信？”林傑笑著打量著我，“好，聽你的，就讓你的大女子主義滿足一次吧！” 0 s$ T, T- Z* n6 m, Q4 F( S , E5 c+ t8 A0 u6 X　　我歪著頭盯著他看了一下，我看見他的眼裏有一種無比的疼愛正流露出來，我怕自己的決心會在這眼光下動搖，忙轉了身向那條土路上走去。 - Y, q' {0 o$ |   W& t5 B) r+ O3 K# I& }　　快到山頂的時候，天忽然變了，烏雲聚向了山頂。 $ w# b6 X* L3 ?　　“要下雨了，我們還是下山吧！”林傑叫住我。 . d0 Z) O2 P6 j& I* l ; {* @5 B8 {* Z' {5 t) E　　“可是，還有一點點就到山頂了呀！”我是不怕雨的，我在水裏生活了一千多年，是只不折不扣的水妖。 ) F5 T! j, j, s! _　　“那好，我們快點，要不呆會兒可沒處躲雨了。” 3 j  |& [! B, f& R/ N; ? ( n* U- C! }2 E4 {　　山裏的天真是說變就變，我們剛上了山頂，就聽見空中雷聲滾滾，跟著，瓢潑的大雨就倒了下來。 　　“糟了，”林傑看著天說，“已經快到傍晚了，不知雨幾時會停。” " O: k6 @! {6 M% ^" X' c 　　“要不，我們現在下山吧。”我看著林傑，心裏有點猶豫。 ! E: Y, k" ^  `; Z0 A4 ~* n 8 [7 I% P$ }6 s2 g' p6 l. H+ ^　　“不行，這麼大的雨，說不定會發山洪，萬一我們走到山穀，碰上山洪暴發，那就真的完了。” 5 Y. I  Y# r" N$ U* J) W　　“那躲躲雨吧！”我向一棵高大的樹下跑去。 * N( W2 E* C( R* X+ c1 V" s- X # [- ]- @& ~7 Y4 g　　林傑卻在後面一把抓住了我，“不行，雷電會打中那些樹的，太危險了。”天空中正有耀眼的閃電撕開天幕，跟著一個驚雷在我耳邊炸響。 * f0 v  k2 T; b7 m# K. a % m% ~+ ?! J8 g$ H　　“啊！”我叫了一聲，整個人軟了下去，林傑一把抱住我，我渾身發著抖。 & @9 T6 f/ ], o& i1 `+ G9 `4 N　　我是一只妖，傳說中妖都是怕雷電的，那是真的，因為雷電是上天用來打妖的。 : W- P2 u0 J4 l3 z4 \" Z - @! I8 E+ P* @& ^4 ^+ `　　“不用害怕，我會在你身邊的。”林傑輕輕拍著我的手臂，我也緊緊偎著他，我覺到他身上的溫暖，而我的身上卻是冰涼的。 8 n& |' x% y8 l3 u; X$ O7 C8 h　　雨，劈頭蓋臉打在我們身上，不時有閃電和雷聲，我微微發著抖，林傑抱著我，他不停地輕聲和我說著話。 3 ^+ F' h0 e3 w6 t  N 　　一個驚雷過後，我更緊地偎在林傑的懷裏。 3 g; z- L/ M6 U% e " }! m& n# _. E' _: ~% k& e　　忽然，天上有一道極度耀眼的光閃過，我想更緊地偎住林傑，可是，我的身軀卻被他猛然推了出去！毫無防備的我飛出很遠，我聽見炸雷在我的耳邊爆響。我緊緊蜷曲在地上，我害怕極了。 " g& c7 ^" J1 M5 I* |3 ?" r3 s6 c 　　雨忽然就停了，雷電也沒了，天空還是暗的，黃昏來臨了。 ) G( P5 V' \: I& ^0 E　　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，我一起來就找林傑，我要殺死他，他居然敢把我推在地上！ 9 n' X& H7 i6 m7 W) | 　　可是，我看見了什麼？ 2 n9 ?1 ]0 O  B  o1 y$ p. o1 T 　　山頂上那棵最高的樹正倒在地上，它的樹幹從貼著地面的地方斷了，而它的下面壓著一個人，那個人正是林傑！ 　　我忽然不能明白心裏的那一陣痛，那是人的感覺，不是妖的感覺。 8 u2 y  [$ {# L. ~. I$ b& I　　我把樹從林傑的身上移開，他緊閉著眼，我知道他還沒有死，但是我是一只妖，一只只會害人卻不知道怎麼去救人的妖。 * U8 w+ ?, `- e8 L, [　林傑慢慢睜開眼，他對我說：“我剛才有個……很奇怪的……感覺，我覺得我有……有一世是個書生，我……愛上一個……有錢人家的……女子，但是……她的家人不……不同意。……我後來……和她約好了……私奔，可是，我……我去遲了，我們……相見地點是橋下……很奇怪，是……不是？” 5 A1 g6 F) p3 a) ^  ?0 T: C; [, x　　我呆住了，原來，我在世上要找的那個負情人就是他，他就是尾生轉世！可是，這個前世負了我的情人，卻在他的這一生裏用生命來救我。 　　“我……我去遲了，河……河漲水了，我……跑到橋邊的……時候，正好看見……看見她被……被浪卷走……” " @4 O3 Q: r$ t3 I　　他喘著氣，有血從他的嘴裏流出來。 . P. E6 a" }0 v0 _. p+ N- X7 ]　　“別說了，你別說了。”我輕輕抱住他。 " M9 ^- H- L! w/ K, P) q( b) U. ` 　　“我很難受，真……真的，我想，……為什麼我要去……去遲了呢？為什……為什麼死的……不是我呢？……後來，我寫了一個……故事，在故事裏，我把……那個在橋下等……等的人，寫成了我，……淹死的那個，也是我。……我想，這個故事，你……你一定看過，那……是尾生的故事……” % l( ?  G5 ^0 C# u 　　我的淚流下來，我流淚了！這是我一千多年來的第一滴眼淚，從被水卷走的時候，到現在…… 8 B6 B4 q7 Y, Q: R2 j- W 8 b6 }5 \+ V1 d- e7 t　　“你別哭，今天……今天這樣，可能……是我的報應，是……對我那……那一世遲去的……懲罰，我害死了我的……愛人……”林傑抬起手擦去我的眼淚，“這一世，你……你是我的愛人……”林傑的手落下了，他的身體慢慢發冷。 5 b& ^- Z$ }# @ $ T9 T: [% P( }% d3 \　　我看見林傑的靈魂正離開他的身體，慢慢向天空升去，空中有七彩的光。 　　“尾生，你別走！我是葉小桃！”我飛起來去抓他的手，可是，我的手從他的身體裏穿過，我什麼也沒抓到。 　　我看見林傑的靈魂在對我笑，我聽見空中有個聲音在對我說：“你可以去投胎了！” $ m4 l8 U; I4 t% Q' N; d　　我埋了林傑的肉身。 7 M7 M) n3 u5 Q% y8 T 　　回到我居住的洞裏，我將洞裏禁住人的靈魂的石頭打破，放出那些被我禁錮的靈魂，他們在洞裏飄蕩著，有些不知所措。 2 u. H) f0 X! t ! c& p& `# t/ E- s+ W  W　　我揮了揮衣袖，將他們驅走。 　　“你們可以去投胎了！” + }# E1 E3 ^" ~0 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