贫道30

30章 汝细听，人言否？
0 D  v8 `! g2 w0 }　　丰源山上，旧观门前。
; o! @$ t" y0 M　　小熊妖领路，四名红衣斩妖吏在后跟随。
　　这种场景，放在外界，必是显得极为诡异。
　　因为猎妖府的斩妖吏，职责便是斩妖，而在他们面前的，就是一头小妖。
　　若放在外界，这样的小妖，他们早就随手砍了。
0 ?* z6 A2 Z( r  z1 e& p+ n$ H5 Z" w　　若放在其他地方，遇见跟妖物为伍的修行人，也早就兴师问罪了。
　　但是在这里，便都大不一样了。
1 W- l9 w/ e$ e; \! l# p$ X　　只听得赵姓男子轻笑着道：“道长竟是养了这样一头憨态可掬的小熊，看来真是一位风趣之人。”
1 J5 D  E  `) D7 F1 S( c* z5 }9 z　　另一名红衣斩妖吏则又说道：“传闻古之圣贤，以仙禽神兽看家护宅，我观道长实有上古圣贤之风范，未来这位小熊道友，想必也是能与仙禽神兽并肩的。”
　　小熊走在前头，听得这话，心里舒畅，嫌弃之意减少了三分，想着这两个家伙还是挺有眼力的，其实没那么憨呆。
! J1 C* n! [. e& q& n, @  m$ K　　进了旧观当中，便见一个年轻道士，面容俊朗，清逸脱俗，他负手而立，面上含笑，似乎等候多时。
　　“猎妖府红衣斩妖吏杨文离，见过道长。”
　　杨文离当先上前，眼神复杂，面带歉然，低声道：“前次在金阳县衙，晚辈有眼无珠，不识真人当前，还望道长恕罪。”
　　宝寿道长笑着说道：“道友说笑了，当日你一番好意，贫道怎会不知？只是今日你到此造访，又带领这三位道友，可是有事来访？”
　　杨文离神色异样，旁边三名红衣斩妖吏也都心中微凛。
　　刹那之间，道观之内，气氛似乎凝滞了三分。
　　“道长……”
" {7 w; {: M: D9 Q　　那赵姓男子，上前恭敬施礼，道：“在下猎妖府红衣斩妖吏赵寻，今次到此，主要是请道长，为我等指点迷津。”
　　宝寿道长神色微动，看向此人。
　　从一开始，他就觉得四人之中，以此人为首。
4 r. A" p. |9 o0 M　　四人都是红衣斩妖吏，而杨文离修为最高，但偏偏地位最高的，却是这个赵寻。
　　他扫了一眼，看见此人腰间的令牌，当即明白过来。
! M$ x) `$ G: v　　此人是大夏王朝一手栽培出来的修行者，如今被调任猎妖府，担任红衣斩妖吏。
　　而杨文离虽是猎妖府斩妖吏，但他本身是玉龙仙宗的外门长老！
　　同是猎妖府的红衣斩妖吏，但毕竟亲疏有别，地位高低自有不同。
9 j% Q4 Z7 f8 M; l' V9 }　　“不知何事，贫道这乡野之士，如何指点迷津？”
　　“道长太过自谦了，您一剑斩天，震撼人心，我等敬佩不已。”赵寻感叹道：“高人隐于世，我猎妖府竟然不知丰源山上，有您这一位真人，是我等太过失礼了。”
　　“赵道友实在过奖了。”
　　宝寿道长淡淡说来，神色如常，似乎对这赞誉，毫不在意。
  _8 B' F# Q: Q9 }1 O  ^　　赵寻见状，也不再自讨没趣，当即说道：“听闻前些时日，永尧河水位上涨，却一日之间，消失无踪，浩荡大河，一日干枯，不知……”
　　宝寿道长平静说道：“妖孽作祟，贫道斩妖之时，没有分寸，把大河烧干了，实在是贫道学艺不精，造诣不足，把握不了，说来惭愧……”
　　场中气氛一时沉寂。
- l$ R# I. Y3 z2 [3 ]' u　　焚江煮河，把大河烧干了？
　　这叫学艺不精，造诣不足？
  X) V( c3 w8 |2 m8 L9 v1 c- t　　这就是说来惭愧？
　　汝细听，人言否？
! `9 Z8 |$ d$ F2 P# O* f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赵寻沉默了一瞬，才道：“道长将永尧河众妖斩灭，是否曾将妖物尸骸，送至南泉县衙？”
　　这话一出，其他三名斩妖吏，都不由得心头凛然，各自都不禁摸了摸袖子内侧贴着的神行符，看看这逃命的宝贝还在不在。
　　“有啊。”
　　宝寿道长毫不掩饰，点头说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　　赵寻闻言，略有错愕。
　　他本来觉得，这样深不可测的炼神真人，根本看不上小妖的尸首，根本看不上区区万余两银子的悬赏。
　　他甚至想过，是不是眼前这位真人，烧干了永尧河，便飘然而去，另外又有个年轻道士，将妖物残骸收拾了，拿去南泉县换取奖励。
% o' E  C$ U  d" ~0 b9 Q7 e6 E　　但却没有想到，眼前这位道长，承认得如此干脆。
! S$ w1 B- w: N　　而且，如果真是凶徒，应该撇清关系，不该这般坦诚才是。
6 B; P* `0 e1 {& C　　“那道长……”
" o; @7 s8 F/ N! z6 A( O' g　　赵寻声音一顿，按捺住心中紧张，低声道：“可识得周应否？”
4 f6 K) [4 W, f# A2 x! u　　这是此案的关键一点！
- d( k* H; [+ D3 r4 A　　四名红衣斩妖吏，都觉得手心冒汗。
$ H3 }$ Z4 }2 o　　然而就见得宝寿道长皱了皱眉。
　　“周应是谁？”
/ p: h. s8 k: T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四名红衣斩妖吏不禁对视一眼。
　　他否认了！
　　他没有承认！
　　有大问题！
　　“周应是我猎妖府的红衣斩妖吏，他去南泉县衙鉴定这百余小妖，并发放赏钱……”赵寻深吸口气，才沉声说道：“但是他死了。”
　　“原来就他叫周应啊？”宝寿道长微微摇头，说道：“你们猎妖府的这位红衣斩妖吏，姿态高傲，眼高于顶，没有自报身份，让贫道领了赏钱就走，怎么认得他？只不过，他好歹也是炼气境，就这么死了？”
5 A# r( z4 J4 y) e! i7 w+ ?1 b  X　　“……”
: A5 s0 R7 K1 d, ^  k, q5 t4 e　　四名红衣斩妖吏闻言，均是沉默了下来。
( o, O. n! N$ K; g+ b　　周应此人本是散学修士出身，入了猎妖府，一朝登天，连仙宗真传他都不放在眼里，如这道士所说，倒也符合周应的作风。
7 R0 U. V3 {# j6 t; R　　“你们上山，是怀疑贫道有嫌疑？”宝寿道长忽然笑了声，这般说道。
　　“不敢！不敢！”赵寻忙是说道：“只是，此案至今未有查明，又知晓道长当日去过南泉县，所以想要请教道长，不知道长在当日是否见过什么异常之处，或者知道什么其他的线索？”
5 n! d2 X' h1 S; j1 O* ?1 M　　“异常？”宝寿道长摇头道：“换了赏钱就走，哪有异常？”
　　“叨扰了。”
7 u3 [1 A9 t& }- }  S　　赵寻躬身施礼。
　　三位红衣斩妖吏，均是施礼。
　　宝寿道长还了一礼，道：“来者是客，四位不留下，喝一杯清茶？”
7 p8 ^" J! G8 A/ q　　赵寻叹道：“我等无暇饮茶了，此案毫无线索，我等还须忙碌，请道长勿怪。”
　　宝寿道长笑道：“无妨，查案要紧。”
8 i( c/ M. p% \: K　　他看向杨文离，稍作点头，然后对四人道：“对了，之前贫道说过，若有吞阴山袁啸舟的消息，还烦请告知贫道！前次贫道斩了他的徒弟，他派孟山君来寻衅，被贫道惊退之后，至今便等不到他上门，着实让贫道担心……”
: C: ?3 k( z9 q  g# h( O! m9 c　　四名红衣斩妖吏，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。
　　你能一剑斩天，裂云止雨，本领通天，担心个什么？
　　人家已经探知到你是炼神境的真人，避之而唯恐不及，哪里还敢上门寻衅？
* X6 ~0 w- S! q, I. S$ K　　就算是袁啸舟，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炼气境的弟子，去跟炼神境真人拼个生死！
: a& {4 e6 Z" z　　“想必是袁啸舟也惧怕道长，不敢冒头了。”赵寻轻笑一声，说道：“近些时日，倒也不见他的踪迹，不知藏匿于何处。”
/ Y; N4 ^5 r2 g" Y% [" B　　“这就难办了……”宝寿道长无奈道：“贫道与他已经结了仇，万一他今后趁贫道不在家，来这里放火烧山可怎么办？再者说了，都说这种邪道之人心胸狭隘，最喜欢记仇，不死不休，万一过个千八百年，他修炼得道，成神化魔，来找贫道报仇怎么办？还是趁早宰了他安心！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一时之间，这四位红衣斩妖吏都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/ t1 G, z4 f+ J. j　　吞阴山袁啸舟虽然凶名在外，但在这一件事情上，暂时还没体现出心胸狭隘，喜欢记仇，不死不休的举动，反倒是这位道长的想法显得十分“清奇”。
0 b  n- n0 a! q. T6 _6 ]+ ~* b7 t# y　　“道长放心，近些时日，我们会关注袁啸舟的消息。”赵寻正色道。
　　“劳烦几位了。”
0 ]* T7 W( ?: g) \& h　　宝寿道长笑着说来，道：“这些烦心事早些了结，贫道与袁啸舟都会痛快，便是皆大欢喜。”
1 r, p- y6 U+ B7 |, y. i, N( |4 m　　只要寻到袁啸舟，然后给他一个痛快。
5 x) s  n. A' ?/ R2 |+ D　　那么得了赏钱，又取回仙剑的宝寿道长，自然也会十分痛快。
　　这就是皆大欢喜！
) z# U6 Y  M3 s; q/ v8 J2 N9 f+ m　　“告辞！”
　　四名红衣斩妖吏，各自行礼，辞别了宝寿道长，径直下山去了。
% a1 f& l1 x6 _' ~　　他们四人，一路下山，均一言不发。
- f) Y# M- h- C7 y' w* \　　直到出了丰源山的范围之外。
　　才见赵寻长出口气，看向余下三人，缓缓开口。
; R2 M. p3 [. X* b, m% N8 `　　“你们怎么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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