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鬼之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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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鬼之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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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芩近來手氣特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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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公嚴朴經常不在家，嚴妍去上學，中午在學校吃飯，而石芩跟公婆因語言不通，交流起來有困難，所以，她每天在家都是很孤獨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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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N6 y2 }0 i- o9 p) s5 n0 l幸好還有麻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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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x5 p: v8 S8 N小區裡，跟石芩一樣處境的師奶還有不少，時長日久，她們所能想到的最能消除無聊的消遣，就隻有麻將了——既然老公無法填補她們的空虛，小賭怡情，當然是最好的選擇。


5 F5 I, Q& }0 ?8 B9 J2 ?“賭場”經常設在阿玫家。阿玫是一個公開的二奶，“老公”一周臨幸一次，剩餘的時間，隻能自己打發。所以，她家當“賭場”是最合適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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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芩不善算計，所以老輸。特別是最近，她經常八圈下來，一次都不和——不是她輸不起，但賭博這種東西，老輸可就不好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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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S  ~* Q& N! N# a. c+ }* M“不玩了不玩了！”她每次都這麼說，可別人參缺一的時候，她依然隨叫隨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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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~; {0 K, b* J6 T% Q7 h" \* @一天，當阿玫又打電話過來的時候，石芩說：“到我家來打，不然我真不去了。”參缺一的時候，那個“一”提什麼條件，一般都能得到“參”的同意，再說，在誰家打不都是打啊？


但是，阿玫們很快便發現自己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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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自己家，石芩手氣奇好。不僅連和四五把，而且總和大牌。偶爾她點一次炮，輸的也很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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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@: |; N' B7 n3 B看著石芩那張得意洋洋的臉，阿玫們百思不得其解：難道是她家的風水好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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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天後，石芩自己打電話給阿玫她們：“怎麼？怕不怕我？不怕的話就放馬過來啊！”


" p. }; W* S/ f" `* }阿玫們還真不信這個邪了，那一次，可能是她運氣太好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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牌局一開，阿玫她們發現，又錯了，石芩牌技太好了，她們參家要什麼牌，不要什麼牌，仿佛都在她的算計之中——真太邪門了！她怎麼可能牌技提高得這麼快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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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石芩下家的是鳳格格。她在夜總會工作，一般都是中午才起床，下午玩麻將。今天，她已經連點了石芩參炮了。


- C" e6 ^2 v8 N! X6 [/ l/ [又到了牌局的關鍵時刻，大家都看得出來，石芩聽的是“萬”——鳳格格手裡正捏著一張“九萬”，對也在聽牌的她來說，這是一張廢牌，可究竟打不打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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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猶豫的時候，突然，鳳格格隻覺得腦後吹來一股涼氣，她吃了一嚇，猛地回過頭去，卻發現後面空無一物！


2 s% m) }( S% B. e可太遲了——她剛才手一震，手中的“九萬”拿捏不住，掉了下去——


- \( ]8 w; p4 \/ `“和了！絕張九萬啊！哈哈哈！”石芩把牌一推，“給錢給錢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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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n; W5 x2 s) U“不玩了！”鳳格格也把牌一推，站起身來。阿玫也說：“算了算了，太邪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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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y) Z% r, L0 j0 L" S. @$ y鳳格格回到家，越想越不對勁。這時，空空的沙發上傳來一個聲音：“鳳姐姐，你又遇到什麼麻煩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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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[% \5 P% E; b! v' {3 R. p# O鳳格格輸了錢，回到家，空空的沙發上傳來一個聲音：“鳳姐姐，你又遇到什麼麻煩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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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打麻將輸了唄！”鳳格格沒好氣地說。


“願賭服輸吧鳳姐，否則就別賭了，在家裡，我給你講故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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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誰稀罕你的鬼故事，去去去。輸就輸，隻是覺得太邪門了！”鳳格格將在石芩家打麻將的怪事一古腦說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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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e" _8 q$ ~/ o: m. b“天，那可不是我幹的鳳姐！”大隻鬼頗為委屈，“我上回給你惹了麻煩後，可聽你的話了，一直呆在家裡，哪也不敢去啊！對了，我知道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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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知道什麼？”


“她肯定養小鬼了！我生前就聽說，有些賭徒家裡養著小鬼，賭博時可為他們出千——肯定是這樣！鳳姐姐，你別愁，下一回，你讓我跟你一起去，我不會讓那小鬼作祟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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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天後的下午，石芩又打來電話，參缺一。她每次都這麼說，其實每次都是一缺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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牌局當然還是在石芩家進行。鳳格格剛坐定，耳裡就傳來一個聲音：“鳳姐姐，我看到了，她後面真站著一個小鬼。那小鬼也看到我了，你放心，他幫她，我幫你。”


( ^3 \* N2 ]% y果然，牌局一開始，就是石芩和鳳格格兩人在交替地和，幾圈下來，夾在她們中間的阿玫和張太輸得臉都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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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輸就不打了，太邪了！”阿玫說。說來也怪，她說了這話，就連和了兩把，當然，都是小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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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她們看不到的空間裡，大隻鬼和小鬼嚴淘大眼瞪小眼，互相監督著對方。大隻鬼說：“從哪跑出來的你這小屁孩，為你主人家出千，當心下輩子一出世就沒屁眼！”小嚴淘也不甘示弱：“別以為你這麼高就嚇得倒我！你還不是一樣甘心為一個小姐當千鬼？！”


大隻鬼追，小嚴淘就跑。兩鬼繞著麻將桌，直攪得陰風陣陣，張太說：“嚴太，你把空調關小點。”石芩說：“我根本沒開空調啊，是你輸得心裡發冷吧？呵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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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@& w# v! n3 _; h1 J. H  Q又一局開始不久，大隻鬼在鳳格格耳邊輕聲地說：“鳳姐，你小心，上家十參么聽白板，下家大參元聽白板和紅中。”鳳格格捂著嘴，小聲地問：“你能把我手裡這兩張牌變成別的牌嗎？”大隻鬼說：“姐姐，我隻是一個鬼啊，又不是賭聖，哪有那神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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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邊廂，石芩也蹙著眉，輕輕地點了一下頭——小鬼嚴淘也把牌勢告訴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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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把後，石芩她挑了一張安全的“二條”打了下去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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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j  t: e+ [& O( L' y/ ~“十參么和了！哈哈哈！”阿玫把牌一推，狂笑起來。張太也大喊一聲：“慢著，還有我呢！大參元，哈哈哈！”


“你們瘋了！我打的是二條啊！”石芩尖叫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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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麼二條啊！你看看，這不是白板嗎？”石芩睜眼一看，天哪，自己明明把“二條”打下去，可它怎麼變成白板了？


7 {" H( _" l3 E- Y/ _( g( z/ j阿玫、張太催著要錢，石芩死不認賬，她堅持她打出的是一張“二條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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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裡面肯定有鬼！”石芩喊出這一句，忽然捂住嘴巴——她想起來了，“搞鬼”的，正是她自己啊！



“嚴淘！給我出來！”石芩一急，口不擇言，她知道肯定是這小鬼整她的，不然，一張“二條”怎麼會變成“白板”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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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}  A) i  t* B) C5 ?除了鳳格格，其餘兩人面面相覷：嚴淘是誰？難道嚴太打牌打瘋了？


% N5 l) T; z! J, Y( H) j* f# g鳳格格捂住嘴，輕聲說：“大隻鬼，是你幹的吧？我沒叫你整她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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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A( G* K1 |  ?寂然無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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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K- o$ u0 b" W! U4 ]% a+ B# P6 h驀地，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起來：“呸，人鬼合污，羞也不羞！你們這麼乾，害人害鬼，會折陽壽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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啪啪兩聲，阿玫、張太趴在麻將桌上，嚇暈了過去。


  P5 M* w& R4 {( t9 T- R9 _鳳格格拔腿想跑，門■的一聲自動關上了。接著，門上漸漸地顯出了參個影：大鬼、小鬼和老鬼。


! o2 J7 k$ H( _6 j% Q老鬼左手扣住了小鬼嚴淘，右手扣住了大隻鬼，左眼瞪著鳳格格，右眼瞪著石芩。鳳格格大喊起來：“放開他，不關他的事！要抓抓我好了，反正我也活膩了！”石芩看著小鬼嚴淘，低下了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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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{9 a! f) h" V老鬼冷笑一聲：“沒想到這位小姐還頗有仁義嘛！哼，要不是你陽壽未盡，你以為我不敢抓你啊！”說著把大鬼和小鬼鬆開，“你們這兩個漏網之鬼，躲在人間已是違法，居然還插手人間的事，而且還敢替人出千！知道我生前是什麼人嗎？”老鬼一邊說，一邊走到麻將桌邊，伸手在麻將牌上一摸——滿桌的麻將牌，全都變成了“白板”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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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x( r9 b" n8 s3 o兩人兩鬼目瞪口呆。大隻鬼問：“莫非，您老就是傳說中的千王之王？”


1 S9 F2 y  r- r% A“哼，”老鬼不置可否，“70年前，我在上海灘的賭王大賽中，靠千術贏了青幫賭王周榮生，卻被青幫暗殺了。死後我才明白過來，賭博，看起來賭的是錢，實際上賭的是命！你們要是不信，現在就可跟我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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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\) Z2 [$ |6 V- j# B! h& c- n; `6 C“賭什麼？”鳳格格問。老鬼說：“你們女人，不是最想永葆青春嗎？你，在夜總會，吃的是青春飯；你，內心裡一直擔心老公會嫌你老而喜歡別的女人——現在你們跟我賭，一局一年，贏了，你們都是今年參十明年廿八；輸了，輸幾年就老去幾年，敢不敢？”


3 B4 }& m: ~( r" h石芩想了想，搖了搖頭。鳳格格一拍桌子：“我跟你賭！反正我也活膩了！”大隻鬼搶著說：“老鬼，我替她跟你賭，贏的歸她，輸的算我的！”老鬼又冷笑一聲：“一個鬼，拿什麼跟我賭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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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`. S7 v) X$ [7 y“拿我下輩子的命！”


“好，算我沒看錯鬼！哈哈哈！”老鬼大笑起來，“其實，我哪有權限批命啊！試你們一下而已。大隻鬼、小鬼，放心，隻要你們不再為人出千，我先不抓你們，允許你們先寄居在這裡，但是，我有事需要幫忙的時候，你們必須隨叫隨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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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Yes　sir！”大鬼小鬼齊聲應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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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格格眼裡一熱，為什麼？為什麼願意為我賭命的，竟然是個鬼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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