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樹林裡的缸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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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閒來無事我決定去鄉下的舅舅家散散心。( F/ f) b( T8 f
舅舅的家坐落在一個閑靜的山村,依山傍水,頗有一番世外桃源的味道,很適合休養。# j, A( n5 k2 b1 w+ J$ F3 y2 z
“青青,你怎麼來了?”由於事先沒打招呼,所以舅媽看見我一臉吃驚,“你這丫頭,好久都沒來看我們啦!”
) s* R2 k0 t/ z X7 _ “我這不是來了嘛!”我撒嬌道。
- z3 x& a6 A+ r: f$ h, d9 d 卸下重重的旅行包,我喘了口氣:“舅舅呢?怎麼沒看見他?”
: z' r* u/ X9 o- T0 N* {3 @" H “哦,他去山東出差了,最近回不來。”舅媽笑呵呵地安排我住下,“這回,你可要多住些日子,舅媽一個人在家很寂寞的。”5 S& G" T7 e6 @( H
“那就要麻煩你了。”我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。
4 p& }( ]0 A1 Y# P 舅舅舅媽一直對我很好,因為他們沒有孩子,所以長久以來都把我看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。自然我對他們也特別親。
+ I2 n2 \) v x6 R5 q “舅媽,我好久沒來你這裡了,你們這裡的變化可真大呀!”看著村裡欣欣向榮的風貌,我發出了由衷的感嘆。* K& R* B3 @/ ^+ @" h8 b& w
“那當然,你都2年沒來了,我們這裡也在改革開放的嘛!”就這樣我和舅媽拉開了家常。, f6 c% h$ `6 v# p( W
下午3點的時候,舅媽接到一個電話,說是讓舅媽回娘家一趟。因此舅媽急匆匆地走了,臨走前對我再三關照:“青青,舅媽家裡出事了,如果晚上我回不來你就自己弄點吃的,可別餓壞了!對了,告訴你,晚上不要出門!知道嗎?特別不要去屋後的樹林子,一個女孩子家要小心點。”
1 e# \7 a% V2 w; g# E% P) M1 v x 對於舅媽這番提醒我並不放在心上,雖然我很久沒來這裡,但我知道這里民風淳樸絕對安全。5 C( Q) l5 W4 N2 ]: `7 ? C
舅媽一走,我隨便弄了點吃的,準備出門兜兜。0 k' M) ?$ G" P1 E5 Y
這個村子不是很大,今非昔比家家戶戶都蓋起了洋房,有的人家還有自備車呢。我感受著村子發展帶來的美好氛圍,並不時和路人點個頭,雖然我都不認識他們,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他們微笑背後的友好。
- j1 I0 t/ H, z9 A7 g! j" w0 R 天漸漸黑了,路上行人明顯的少了。我慢慢地走回舅媽家,一看,燈沒亮就知道舅媽還沒回來。這下我可要悶死了。
) j9 E0 v" J& | 突然一個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:去屋後的樹林子看看,儘管舅媽再三關照我不要去,可是無聊的我偏偏受好奇心的驅使,想看個究竟。
i, y0 k. j/ Y: Z 舅媽屋後的這個樹林子也沒什麼特別的恐怖。黑壓壓的樹木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幽靜,使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去。
/ x! s0 b: J4 P4 S, T% ]# X 林中有一條小徑,只是雜草叢生向我說明這裡人跡罕至。奇怪了,舅媽家在村中央,這裡應該特別熱鬧才是呀。小路兩旁長滿了野花,很漂亮。愛花的我忙不迭地采摘了不少。可是采了這裡就會發現不遠處的更漂亮,所以原本只想在林口看看的我漸漸走向了樹林深處。
0 n# v, ^. C8 X6 X% d" \% g 等回過神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林深不知處了。周圍特別的黑,有點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,一陣涼風吹過激起了我心底已經蠢蠢欲動的恐懼感。我忙定定神,順便林口的光源走去。+ S) o1 S, e- [
我慢慢地摸索著,突然背後傳來幽幽的哭聲。本來寂靜無比的樹林忽地冒出這個聲音,把毫無思想準備的我著實嚇了一跳。我一摸雞皮疙瘩也出來了。
& V, I: R% a" @' [ “嗚~~嗚~~”很凄慘的哭聲從更深的林中傳來,好象是個小孩子的聲音,再仔細聽聽就覺得好象不只一個,而是有很多小孩子在一起哭。7 ]1 g& \; f( |
“誰在那裡?”下意識我喊出聲,這麼晚了怎麼會有這麼多小孩子在林子裡呢?沒有回答,哭聲忽地停止了,只剩下我顫抖的問聲在林中迴盪。我摒住呼吸,細心觀察四周動靜。; t4 m8 N2 J0 `
沒有聲音!林中只有晚風吹過樹葉發出的婆娑聲“沙沙——”在回應我。聽錯了?不可能吧,我這個人視力不行,但耳朵絕對沒問題。我轉過身,向出口跑去。一轉身,那個“嗚嗚”的哭聲又出來了,我一回頭就沒了。- e; |- U/ T' y k/ N5 K: O
倒吸一口冷氣,我後悔死了,為什麼不聽舅媽的話來這裡,直覺告訴我肯定有問題。手裡的鮮花早被我扔了,這時只有一個信念——就是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。* h E3 y% k9 ^
近了!近了!我離出口越來越近,只有50米左右了。突然在我身後的黑暗中發出一種沉悶的“咚咚”聲,好象是什麼很重的東西在敲打地面。我站住側耳傾聽,感覺地面也在震動,孩子的哭聲又冒了出來。
' h& c2 Z" i; R 我站在原地漱漱發抖,魂不附體。額頭蹭出了密密的汗珠,不是我不想跑,而是人象定魂似的動彈不得絲毫。" V# h+ W ?. U" t" u
“咚咚”和“嗚嗚”聲離我越來越近,也越來越清晰,嚇得我直在心裡哭爹喊娘。我忙閉上眼睛,我知道最恐怖的事情就要發生了。
8 J; @% `0 x" w/ H3 n/ Z 我正等著鬼魔的降臨,突然這個聲音在我前方停住了,周圍又變得死一樣的安靜。我心裡直打鼓,卻又很好奇的想睜開眼瞧瞧。終於好奇心戰勝了恐懼,我按捺住狂跳的心,睜開了眼。
3 X- M3 y6 _9 ]# Z$ U 呀————看到眼前的景象我不禁尖叫出聲。: E* c# }7 j4 q* B
一口大缸杵在我面前。這是什麼呀?和普通人家盛水用的缸沒什麼區別,只是多了些苔蘚和水滓。剛才的“咚咚”聲是它發出的?我邊發抖邊想象著剛才它自己咚咚跳過來的情形,太嚇人了,會跳的缸?第一次看到,我倒吸冷氣,胃裡一陣翻滾。
& H0 G5 O# G' ?) ^8 M7 g5 K 缸裡會有什麼?我再次被好奇心左右,探身向前看。0 t- s B# y5 e. ?- V4 |1 I
啊————!!我相信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畫面,它已銘記我心。因為,因為我看見——缸裡都是剛出生的嬰兒,他們形態各異,都赤身泡在水缸裡,緊閉雙眼,全身青紫,應該是溺水身亡的。層層疊疊的小孩子多得數不清,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是女孩!$ P1 {, {7 O% c) p) A6 i
看到這裡,我實在忍不住嘔吐了起來。太殘忍,太可憐了。這麼多的無辜孩子,這麼幼小的生命,就在我扶著缸沿嘔吐的時候,缸裡的孩子們突然睜開眼睛啼哭起來。“嗚~~嗚~~”凄慘的哭聲包圍了我,就好象死神來臨,嬰兒們突然伸出他們稚嫩的小手滿臉怨恨地卡住我的脖子,一用力……/ y& r6 K6 e2 I6 |" N
不知道過了多久,突然覺得有點冷,一個激靈我醒了。冷冷的月光照在我身上,使我清醒了不少。我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樹林子外,樹林入口那個黑洞張著大口,好象隨時都要將我吞沒,空氣格外的寒冷。
0 C* f! P! t/ f* i2 L 剛才我好象是被嬰兒卡住脖子,然後……後來就不知道了。我正懷疑著自己怎麼睡在樹林外,就聽到舅媽尋找我的聲音。
$ i% a$ W) M) @! F# w “舅媽,我在這裡,在這裡呀!”我無力起身,全身軟綿綿的,只能放聲大喊。
, }. J4 o4 I8 a8 X 舅媽把我馱回了家,一臉緊張:“你怎麼睡在那裡呀?我不是叫你不要去那裡的嗎?”
+ M! s! G7 B8 `3 P “舅媽?告訴我,那裡是不是有什麼問題?是不是?”我焦急地問,很想知道真相。
0 l/ B# H7 A+ b6 T6 n* A# j 在聽完我的經歷後,舅媽嘆口氣,好象很不情願的回答:“哎!冤孽呀!青青,你長在大城市,所以你不知道。以前在我們這裡封建思想很重,大家都重男輕女,哪家要是生了女娃就把她淹死在水缸裡,作孽呀!可都是剛生下的嬰兒呀!哎!”舅媽重重的嘆息聲,撞擊著我的心旋,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,竟然有這樣荒謬的事情!
/ D4 f+ B5 Z; W6 ] {! @5 X “農村裡生女孩子有什麼用?當然是生男孩子好!所以……,淹死嬰兒,他們就把死孩子埋在我家後面的樹林子裡,就因為我和舅舅沒生小孩的緣故……”舅媽哭了,“那可都是人呀!”5 P; {6 N; A7 n8 W0 O% V$ z
我聽得如墜雲端,太不人道了!恨得我咬牙切齒,雙手緊緊地拽成了拳頭,有這樣的父母?. _& ?# b0 H) G) \6 N2 ?- i
“埋的嬰兒越來越多,不知道時候開始後面的樹林裡出現了一頭缸,就是他們淹死孩子的缸,據說裡面都是這些冤死孩子的魂靈,只要有人靠近這片樹林,就會迷路,然後發瘋,說裡面有口缸之類的胡話,嚴重的還會死人。事情越鬧越大,後來也就沒人敢來這裡……你這孩子,叫你不要去,你還不聽……偏偏……哎!還好你沒事,不然我怎麼象你父母交代?對了,你也看見了,你怎麼會沒事呢?”舅媽的疑問也是我的疑問。
6 n0 K" w1 G* G8 z/ @, \6 P: D 遲疑了半天我說:“我也不知道,孩子們沒傷害我,大概是因為我本身是個幼師,比較喜愛孩子的原因吧。他們知道我的心……”我和舅媽相對無語,這個已經開放起來的村子以前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?殘害祖國幼苗?我的心情很沉重……
4 i: a' F- i) y% p. C 在離開舅媽家的時候,我再次來到這個樹林子。那天陽光明媚,我不知道這樣燦爛的陽光是否照進了樹林裡孩子們的心中……
( Q) O5 Q: b" d" @ “孩子們,你們好好安息,我相信以後日子,中國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……一定!!” # i) \* Y/ m: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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